文艺女王“于少女”在海南岛都聊了些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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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16日,“法国少女”伊莎贝尔·于佩尔出席由电影节与看电影传媒共同举办的大师嘉年华活动。
优雅的于佩尔不仅透露刚杀青了和中国导演刘韵文合作的《花明度》,还回忆与迈克尔·哈内克、洪尚秀等导演的合作体验。
已然成为劳模演员的于佩尔,一再声明自己很“懒”,又是怎么回事呢?
一出好戏的诞生
■您在挑选剧本的时候会考虑哪些因素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通常有很多因素,需要综合考虑。首先是剧本和导演,当然新导演和资深导演是有差别的,这个因素我也会考虑。
另外是我对剧本的感觉,这是非常感性的一个因素,但对我来说也很重要。
选择一部电影的时候需要综合考虑这些因素,做这种决定有时简单,有时很难。
另外我会尝试一些不同类型的影片,再综合以上因素做出决定。
■当您拿到一个好剧本并决定要出演时,您是如何开始工作的,怎样来塑造这个人物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一般剧本读一遍之后我就不读了,我得说我很懒(笑),不过我得根据剧本记台词。
一般我不会特意做笔记,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思考这个角色。
比如说我看过一个剧本,然后决定接演这部电影,我就不会每天再去读剧本了,因为它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流动了,我不需要去了解它的过去或其他技巧方面的东西了。
■您在接下剧本之前会和影片的导演讨论吗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不一定,这个取决于具体情况。
我觉得这个决定不一定要经过很多讨论才能做出,有时候从剧本就能读得出来,然后可以根据自己的感觉做决定。
■在接到一些与自己相距很远的角色时,您会去体验生活吗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其实所有角色都是远离我们现实生活的,因为我同这些角色也没有什么实际联系。我在生活中的模样其实非常不一样。
但在精神层面上,可能我和角色会存在一些共通点,虽然日常生活部分并没有重合的地方。
世界上有那么多演员,有那么多角色,其实就是在寻找其中的重合点。
我认为我演绎的角色都会存在一些我个人的成分或色彩,但是这些角色不是完整的我。
当然我想你也不会知道这些角色中哪一个是我,哪一个是角色。
女性残酷物语
■在《钢琴教师》里您的表演方式非常强烈,您是怎样把握这种表演方式的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其实这就是导演和演员合作的方式。你拿到了剧本,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个角色是什么样的。
迈克尔·哈内克不会要求我去做什么,因为这个角色已经成型了。
我演的时候很享受其中,这个故事本身也是一个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,情绪饱满,情节跌宕起伏。
女主角对于爱情有自己的看法,她和母亲之间充满争吵和暴力。
这个剧本是一位著名的奥地利作家跟他一起写的,它反映的是当时奥地利比较黑暗的社会现实,包括教育、感情和音乐方面,比较残酷的规则,所以我对这部电影印象很深。
■在《钢琴教师》之后您又拍了另外一部电影《她》,这部电影中您的角色完全不同,有很强的情感张力。您在表演的时候会将自己的感情投入进去吗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《她》这部电影跟爱情没有关系,它更像是一种以暴力为主题的表达。
如果它的定位是爱情故事的话,那么这部电影会引起很大的争议,也会遭到很多批评。
实际上,这部电影讲的是女性被强奸的暴力关系,以及女性夺回控制权的报复行为。
我饰演的这个角色被强奸后,她将自己的报复行为视为自己与施暴男性之间的一场游戏。
一般情况下受害女性会报警,但她不会,她想自己完成这场报复,这其中存在一种游戏的意味。
当然他们俩的感情也存在一定的模糊性,最终她也完成了这场复仇,那个男人死了。
不管他是怎么死的,不管这个女人的儿子有没有责任,你都不会为那个死去的男人感到惋惜或伤心。
因为如果你感到惋惜的话,那就说明这两个角色之间是有感情的,但实际上并没有。
■《她》里的米歇尔十分神秘,我们都以为她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,剧情的走向也会这样,但最后才发现这是一场游戏。在演绎米歇尔时,您是否知道她其实是在复仇呢?或者说她对自我存在迷惑与不解呢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我不认为她有所困惑,我感觉在她被强奸后就有复仇计划了,而且他们(米歇尔和加害者)本身就是邻居,住得很近。
但她的计划可能不像现实生活中那样,就算你起先有了一个计划,你也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。
在现实中你了解了很多事情,同时你也会忽略很多,这就是生活,你可能对某一方面的事物了如指掌,但随着时间流逝,你也不知道生活会塞给你什么。
我觉得我喜欢这个角色的一点是她会反思不同的立场,权衡一切,有时候她甚至会考虑一些预料不到的事情,因为这样你才能够把这个角色的心路轨迹最真实地表演出来。
提到[她]中米歇尔这个角色,我一定要说我和导演保罗·范霍文关系很好,我觉得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导演。
他会让我完全自由地去诠释我的角色以及角色的心路历程,这太宝贵了。
我非常喜欢这一点,他留给我巨大的空间,我就可以给这个角色添加很多细节,让这个角色更加饱满,看起来更加立体、完整、连续,具有说服性。
当大师遇见天才
■有的导演会让您拍电影之前读书,这对您有什么帮助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我生活中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书店和图书馆,我非常喜欢读书。
但是表演当中,阅读并没有给我带来更多的帮助,我不一定需要通过阅读才能去把握角色。
比如我在演《钢琴教师》之前,其实没有读过这个故事。
■能谈谈您和迈克尔·哈内克导演的合作体验吗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我们一起拍了两部影片,包括[钢琴教师]。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导演,同其他伟大的导演一样,他的要求非常精确。
这是我最欣赏他的一点,因此和像他这样的导演合作不是太难。
另外他对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很坚定,不会轻易放弃或者否定。
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,为人很冷静,头脑清晰。
我认为多愁善感和浓烈的情绪在电影里表现出来是很棒的,但在工作上不一定是件好事。
他就是那种工作起来很冷静的人,我觉得这种性格很好。
■您之前和不少亚洲导演合作过,和亚洲导演合作与欧洲导演有什么不同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我在和导演们合作的过程当中,我觉得导演就是导演,电影就是电影。电影是世界性的,不会因为它是亚洲导演还是欧洲导演拍的,就有什么不同。
我在每一部电影里面,面对每一个导演,他们可能有不一样的要求,所以我跟他们有各自不同的合作方式,但这不是靠国别划分的。
我也跟柬埔寨和韩国的导演合作过,其实并没有很多的不同。
■您和亚洲导演合作时,角色普遍比较“暖”,但是和欧美导演合作的影片中,你的角色大多很“冷”。在准备一部电影时,会怎样把自己代入到角色当中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我想你说的比较暖色调的、温柔的角色,是我在洪尚秀电影里的样子。这和洪尚秀的个人风格有关,他更看重的是感觉或者说情绪的自然与真实流淌。
他是一位很棒的导演,我们有过两次合作了,《在异国》和《克莱尔的相机》。
洪尚秀是一个很幽默的人,每次和他合作,他都能带给我惊喜。
他的个性也会影响作品中的角色创造,所以你会看到我在他的电影里是温情脉脉的。
还有一部电影,是我跟柬埔寨导演潘礼德合作的,叫做《抵挡太平洋的堤坝》,这部片子里,我的角色就不是温情的。
我非常喜欢和不同风格的亚洲导演合作,尝试各种各样的角色,因为我觉得亚洲电影的确有很多有别于欧洲电影的特点,在不同层面各有深度。
我还没有跟日本导演合作过,所以非常期待,看未来是不是会有可能。
■您也和不少女导演合作过,和女导演合作与男导演有什么不同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我确实和很多女性导演也合作过,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蒙上我的眼睛,指导我拍戏,我其实分不清是男导演还是女导演。
创作的过程中,你也很难靠手法去区别男女导演。
对于我来说,一定要区分女性和男性的差别,我觉得很难。
比如在法国有一位女性作家娜塔莉·萨洛特(法国当代著名新小说派作家及理论家,代表作包括《陌主人肖像》《行星仪》《童年》等),她非常强烈的反对大家用“女作家”这个名词来标签她。
所以其实女性和男性在某种意义上是没有区分的。
演戏,无所畏惧
■您每年的作品这么多,是有所计划的吗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我每年的作品有多有少,但我觉得数量并不是最重要的,而是质量。
我会尽量尝试一些不同的东西,和来自法国、美国,或者中国等不同国家的优秀电影人合作。
像我刚刚在巴黎拍完一部名叫《花明度》的电影,导演就是年轻的女性中国导演刘韵文。
■您获得了很多奖项,这些奖项给您的生活带来了哪些影响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我不觉得得奖有对我什么影响,可能有的导演或者演员,在对奖项有质疑是会拒绝领奖,但是我作为演员,奖项带给我的,是让我更从容选择角色的机会,我觉得这样挺好的。
■在您的演员生涯中你是否有过恐惧?您会一遍遍反复看自己主演的电影吗?
□伊莎贝尔·于佩尔:我从未害怕过,我会很认真严肃地投入到每一个角色。
整个过程里,我并不会特别在意结果,我只会关注自己沉浸在每个角色里的状态,思考我是否诠释到位,然后享受每一次表演的经历。当然角色效果最终很好的话,我也特别开心。
大多时候,我感觉演员在一部电影里承担着重要的作用,演员的表演甚至可以决定电影的成功。
拍电影是探索性的过程,例如我是一名女性,而男性与女性视角看待一部电影也是不尽相同的,因此不应该因为某一种视角影响社会对一部电影的评价。
电影是一门严肃艺术,也是一种娱乐,如果我会重复看一些电影的话,那这些电影一定是经得起推敲的。演戏对我而言是一种天赋,所以我从来都是无所畏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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